古今跨越 點線成畫
周凡夫
幾何三角的點線面原理,用在繪畫上很容易明白,甚至用在這場音樂會配合著音樂投映的影像畫面,亦可以找到共通點。其實,點線面原理,用在彈撥樂器的音樂上同樣貼切。彈撥樂器歷史悠久,形制種類繁多,單是中國的傳統彈撥樂器有文字記載的已有 40 多種,其中的「琴」、「瑟」更最早於 3,000 年前的周代已出現。但無論中外不同民族的彈撥樂器,共通的是樂器發出來的都是顆粒性的聲音,就像「點」一樣。
發揮動人生命力
但要將這些「點」連接成旋律的「線」,再將這些「線」構建成平面的「面」,甚至立體的「方體」,不僅要如圖畫,要像雕塑一樣富有美感,更要能發揮出動人的生命力,那就要看作曲家和彈撥樂器演奏家的「本事」、「能耐」了!
所以,這場彈撥樂專場音樂會的標題「猶言彈指間」,聽來仿似輕鬆,但就所選的八首樂曲來看,無論是首演的新創作,還是傳統的古曲;是原創的也好,改編的也好,要將「點」的聲音發展成為有血有肉有生命的音樂,那便不是輕鬆的事了。
或許,「猶言彈指間」對欣賞者來說會更貼切。八首樂曲不僅演奏的組合形式各異,由兩人的二重奏到 18 人的小合奏,而且各有獨特內容和表現手法。來自中、港、台兩岸三地的作曲家所寫所編的樂曲,不僅跨越了地域,也跨越了古今,再配合投映的影像畫面,虛與實的音畫帶出的豐富多變視聽感,便有如不同色彩感覺的畫圖,祇會有愉悅而不會有壓力。
十一幅不同畫圖
伍卓賢的彈撥合奏新作《點線之間》,可說是一幅以彈撥樂的點和線繪畫出來的「速寫」;彭郁雯、陳怡蒨為彈撥重奏所編的《鳳陽花鼓狂想曲》,在中國傳統的民間音樂旋律中,融入了爵士、拉丁音樂的和聲與節奏,這會否是一幅在宣紙上繪畫的「漫畫」呢?以三弦和箏演奏的河南板頭曲《高山流水》,則應是一幅山水畫;陳傳禹的揚琴二重奏《雲煙》,和李博禪為琵琶四重奏而作的《悄然》,都是不難看得懂的「抽象畫」。吳俊生以阮四重奏創作的《火把節之夜》,渾厚的色彩感就如一幅民族性的「油畫」一樣了。那麼,閻惠昌將三首中國民歌:《猜調》、《蘭花花》和《楊柳青》編成彈撥五重奏,便是三幅「素描畫」了。
首次在香港演出,任重創作的彈撥合奏曲《司馬庫斯夜空、巨木群》,以台灣最深山的原住民部落,新竹縣尖石鄉後山高海拔的泰雅族部落司馬庫斯的夜空星群,和巨大的神木群為題材創作,那必然是兩幅感覺巨大且原始的山岩壁畫。以此曲壓軸,看來亦在於這兩幅壁畫的感覺份量最重吧。
在音樂會中配合音樂演奏投映的影像畫面,當然不會是這 11 幅不同手法類型的畫,那麼閉上雙眼來聽吧,那亦應該不會是這些不同的畫,但不用懷疑,你閉目後聽到的、看到的,都應該是最貼切這些彈撥音樂的圖畫。